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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招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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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們他媽的是不是有病?”唐勵堯摟住顧纏不斷後退,後背貼在擂臺一側,淩厲道,“‘油’有罪,你們該做的是將‘油’滅掉,而不是簡單粗暴的直接燒死她這個宿主!”

說白了就是無能!

“‘將軍’盜取古董殘害的人不多嗎?你們管過?天底下作亂的妖魔鬼怪遍地都是,也沒見你們出山!現在卻死咬住一個小姑娘喊打喊殺,你們好大的能耐啊!”

簡成哲道:“‘將軍’之事,我們確實不知道,很快會管。

他做事大費周折,遮遮掩掩是因為什麽,還不是怕被我們知道?”

狐貍臉在心裏吐槽:我呸!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!

裴盛接著簡成哲的話說:“我們自古以來就處於避世狀態,世俗尋常妖魔邪靈,自有世俗天師門派處理……”

祖訓甚至規定他們不得輕易使用自身靈性。

因為四大靈物的靈性增長,一直都比不過釋放速度。

倘若使用過度,將會陷入枯竭,變得越來越弱。

靈性必須使用在刀刃上,拿來鎮壓危害性為“甲等”的邪魔妖物。

“油”在裴家的《勘魔錄》中沒有任何解釋說明,只標註為“超甲等”,代表著具有高強度危害性!

超甲等目前為止一共也就十三個。

蹀躞邪性也是其中之一。

能被劃入這個等級,古時候肯定引發過大規模的人類傷亡事件。

但在《勘魔錄》中,“油”這一行字又被朱砂劃掉了。

代表著祖先認為“油”已不足為懼,將它從超甲等行列中踢了出去。

所以“油”應該並不是天生的寄生物。它曾被重創過,無奈之下才選擇人類寄生。

就像蹀躞邪性一樣,接連被封印、被重創,現在將其歸為“甲等”已是十分勉強。

而被寄生的油人,危害評級僅僅屬於“丙等”。

油男活不長,油女身體弱,數量稀少,驅魔族便也不常理會他們了。

顧纏的情況明顯不同,“油”在她體內變異,或許說是……覆蘇?

不明白她特殊在哪裏,但再讓她養著“油”,看剛才一縷“油絲”的破壞力,必定會重新養出一個超甲等出來。

緊繃肅殺的氛圍中,傳來“咳咳”的咳嗽聲。

“嘎吱——!”安保門被人從外推開,逆著光走進來一名瘦弱的男青年。

他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模樣,長相斯文秀氣,只不過神態萎靡不振,滿臉病容。

狐貍臉因為太過好奇,都悄摸摸睜開半只眼睛了,聞聲立刻緊緊閉上。

他知道進來的是誰,白家現任當家人白鏡寒。瞧著年輕,其實得有個七八十朝上數了,年紀比裴盛還大。

這是白家靈物造成的後遺癥,家族成員中,時常會有人的身體突然停止發育。這個“停止”可能發生在任何階段,最慘不過嬰兒。

像白鏡寒停止在風華正茂時,已算走了大運。

但年輕的僅僅是外表,臟器仍然會隨著年齡不斷衰老,直至老死。

白家和其他三家走的路子不同,他們善馭魔,對邪靈妖魔更加敏感,狐貍臉連呼吸都屏住了。

“白哥,怎麽樣?”裴盛客客氣氣的問。

他們四個各有分工,白鏡寒擅長歪門邪道,負責去醫院找顧嚴,以窺探顧嚴靈魂體的下落。

白鏡寒搖搖頭,表示找不到。又看向趴在唐勵堯胸口痛苦幹嘔的顧纏:“我覺得,咳咳……引天火燒死她,未必可以解決問題……”

三個人看向他。唐勵堯也看過去。

白鏡寒虛弱的在觀眾席上坐下來:“如果她只是身體特殊,是一張令‘油’覆活的溫床,那咱們沒有別的辦法,唯有燒掉她這具身體。可若,顧纏正是‘油’本尊呢?”

“你在說什麽鬼東西?”裴盛問。

不只是裴盛,所有人都沒聽懂。

“我以靈性窺探顧嚴的身體,現在又窺探顧纏,我發現,他們兄妹倆不一樣。”白鏡寒說,“簡而言之,顧嚴是宿主無疑,顧纏卻像……寄生者。”

“如果是這樣的話,你們告訴我,燒掉顧纏的身體有什麽用?咳咳……指不定適得其反,幫助她掙脫人類身體約束,徹底成為超甲等的怪物?”

身為資深馭魔人,白鏡寒做出的判斷,準確度一般很高。

場中突然像一副定格畫面,連空氣仿佛都凝固了。

顧纏幹嘔完,腦袋裏的嗡嗡聲終於漸漸消停。好像聽見有人在說她和顧嚴,問道:“他在說什麽?”

唐勵堯沒有回應。

顧纏擡頭,瞧見臉色慘白的唐勵堯繃緊下巴,扶住她的那條手臂也繃的非常僵硬。

“這都是你們猜的!”唐勵堯反應過來,搖頭不肯相信,還用雙手用力捂住顧纏流血的耳朵。

“你幹什麽?”顧纏用力扒拉,卻被他死死捂住。

血腥味沖入鼻腔,想起他手上被銅劍砍出的傷口,顧纏不敢再扒拉了,內心愈發慌亂。

心底的那顆種子,剛才好像稍微破了點土。但不知為何,才剛露出個尖尖,再度縮了回去。

“證據呢?拿出證據出來!”唐勵堯陰沈著臉,擺出死不承認的態度。

但他心慌得很,想起顧嚴失蹤前幾天給顧纏打的那通電話,壓抑情緒的質問顧纏,知不知道全家福裏她為什麽沒有臉。

被顧纏焦急的喊了幾聲“哥”,才逐漸冷靜下來。

天啊,如果白鏡寒的猜測八九不離十,唐勵堯簡直不敢去想顧嚴當時的心情,該是崩潰到什麽程度?!

按照這個假設繼續推論,顧嚴選擇以命換命的去救譚夢之,搞不好是想利用蹀躞邪性壓制住他的“油”,借此限制住顧纏。

顧嚴心願顧纏可以保持住現在這種狀態,做一個普通小姑娘,不要發生一些無法預料的恐怖異變。

同時又擔心驅魔族傷害她,才會從簡南柯幾人手中盜走靈物?

他不解釋,或許是他同樣混亂?

“我耳朵好痛。”顧纏的耳朵原本就在流血,被他捂得難受的很。

她知道肯定發生了一些嚴重的事情,趴在唐勵堯懷裏,她感受的非常清晰。他在顫抖,他很恐懼。

她與他相處這麽久,生死關頭,都沒見他害怕成這樣子過。

“咳咳,確實都只是猜測。”白鏡寒撫胸口順氣,病態的臉上沒有表情,“咱們先把顧嚴找出來,還有我們家那幾個小輩兒,將事情查清楚再說。”

他慢慢舉目,望向唐勵堯:“我可以向你保證,在此之前,我們不會傷害你們。但這段日子裏,你們必須隨我們去天火臺……”

“少來騙我們,想都別想!”那什麽天火臺,一聽就不是個好地方,唐勵堯絕對不去!他抱緊顧纏,覺得哪怕就這樣死了,也不能去!

白鏡寒道:“你們難道不想知道真相?裴家有位活了一百六十多歲的老前輩就住在天火臺。他見多識廣,知道的更多……”

琵琶女耿歆一直不怎麽說話,此時也道:“你還真認為我們能夠仗著能耐隨意殺人?原本將顧纏帶過去,就還得過他老人家那關,他不點頭,我們引不了天火……”

若非弟弟失蹤,她才懶得理會這些破事兒。

不管幹啥都得依照祖訓,每次出門驅魔回來必須寫一大堆報告,裝訂成冊比新華字典還厚。

更無語的是都什麽年代了,必須以毛筆手寫,簡直有毒。

簡成哲道:“我們沒必要騙你,她的能力被限制著,我們四個打你一個難道打不過?”

見唐勵堯不為所動,白鏡寒說:“顧家兄妹身上還流著我們白家的血。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,誰若敢傷害他們,我第一個不答應。”

這話出口,暴躁中的唐勵堯楞住了。孟白果真是白家人。

裴盛、簡成哲和耿歆則是驚訝到舌頭打結。

白鏡寒也是剛知道的,他去醫院搜顧嚴的靈魂,魂沒找到,倒是感受到了一絲血脈牽引。

他猜測,或許和自己失蹤六十多年的二哥白鏡泫有關系。

唐律帶著昏倒的譚夢之回去住處,家裏有私人醫生,沒必要去醫院。

譚夢之一直昏睡,唐律坐在沙發上,整個人直到現在還沒能平靜下來。

先是葉美娜,再是唐勵堯。

他相處了二十年的妻子和兒子,短短半個月內,竟接連讓他感受到自己竟然一點兒也不了解他們。

一個多小時後,唐律收到消息,說剛才的地下格鬥場似乎一氧化碳超標,觀眾全都暈了過去。

他心中一駭,剛要去撥唐勵堯的電話。葉美娜的電話接了進來,質問他是不是又幹了什麽,兒子打電話過來說要去一個沒信號的森山老林裏散散心,歸期不定。

唐律被罵一頓,不過看來兒子沒事,便不管了。

夜裏一兩點時,譚夢之從夢中醒來,睜大雙眼盯著天花板。

安靜躺了一會兒,下床穿鞋往門外走。

“你去哪裏?”唐律抓住她的手腕。

房間不曾開燈,僅靠月亮自落地窗灑進來的微光照明,譚夢之沒發現他在沙發坐著。

乍瞧見他時,她稍稍一怔,似乎在回憶他是誰?

“兩輩子”的記憶有些割裂,沈默整整半分鐘,譚夢之才逐漸將過往全都串聯起來。

她說:“唐律,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得做,以後有空再回來和你解釋。”

唐律盯緊她的雙眼,她的眼神和之前明顯不同。眼形仍是十八歲的模樣,但眼底卻寫滿滄桑。

唐律心中一沈,知道她應是想起了身為游魂的經歷:“什麽重要的事情?去找顧嚴?”

他不提還好,譚夢之氣惱道:“顧纏一定想見我對不對?然而你一直在阻撓?”

此刻她的眼睛裏除滄桑之外,再添幾分狠辣。

“你去瞧瞧你現在的樣子。”唐律指著房間內巨大的落地鏡說。

他從她這幾分狠辣中,已然能猜出她這二十年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,“我只是想你今後可以做個普通人……”

譚夢之反駁:“我怎麽做人關你什麽事?”

“關我什麽事?”唐律被她氣笑了,“你知不知道從我以為你死了,一直到今天,我……”

譚夢之打斷他:“你娶妻生子,身居高位,養過好幾個像我的情人,我難道該感動嗎?你能不能別來惡心我?”

唐律:……“我那都是……所以你在生氣?”

譚夢之懶得廢話,甩開他,去拉房門。

門從外面鎖著,根本打不開。

她氣急敗壞跑回來,指著他罵:“唐律!你該知道我原本就是個騙子,接近你是別有用心,我並沒有那麽喜歡你!”

唐律面色鐵青:“我不在乎。”

“你不是不在乎,你只是不願意面對失敗!”譚夢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。

唐律油鹽不進的態度:“隨你怎麽說。”

譚夢之快要急瘋了,她已經浪費很多時間,慢慢蹲在歐式豪華地毯上,雙手捂住臉:“是我的錯,不該來騙你,我已經遭到報應了,還不夠嗎?不然等我辦完事情,我將這條命賠給你行不行?!”

唐律垂眸看她,抿唇不說話,背在身後的手在發顫。

“我求你了,放我走吧,我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……”譚夢之膝蓋一屈,跪在他面前,哀求道,“顧嚴還在等著我……”

唐律再也無法自控,上前一步,惡狠狠抓住她的手腕,逼問道:“什麽叫我不能面對失敗,明明就是你變了心,你喜歡上顧嚴了是不是?”

譚夢之咬著貝齒:“我說不清楚。”

是親人是摯友是愛人還是其他什麽關系,她分辨不清楚。

“總之他對我非常重要,是我寧願魂飛魄散都不願意去傷害的人。”譚夢之知道這樣說,或許會令唐律恨上顧嚴,對顧嚴非常不利,但她不願意撒謊。

怒不可遏的唐律甩開她,旋即背過身,閉上眼睛,胸口劇烈起伏。

譚夢之被他的手勁兒甩倒在地毯上,這一摔,她好像想起了什麽。

沒再說話,爬起來就往陽臺跑。

翻過圍欄,直接從三樓跳了下去!

“夢之!”唐律驚慌失措,追去陽臺。這棟別墅他不常來,這才發現下方是個游泳池。

譚夢之衣裳穿的少,從水裏爬上來,凍的瑟瑟發抖。轉身仰起頭,眼神堅毅:“是平地我也敢跳,摔死後我的靈魂體也可以離開。我想走,誰也攔不住。”

她的靈魂體比身體更強,蹀躞邪性的力量仍有殘餘,靈魂出竅後短時間內不會消散,“足夠我去找顧嚴了。”

說完,她不去看唐律的表情,踉踉蹌蹌往別墅大門口走。

十幾個安保高手散在周圍,唐律不說話,他們摸不清情況,不敢去攔。

譚夢之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,但唐律始終沒有開口讓人攔下她。

譚夢之聽見他笑了一聲。

這百般滋味糅雜其中的笑,令她稍稍駐足。

現在的唐律雖然面目可憎,當年的他其實還是有不少優點的,被他真正在意的人才懂得。

墜海那會兒,他是能逃生的,可他一直想將她救出去,才會雙雙失去意識。若不是被組織盯梢的人救上來,他倆真就一起死了。

就憑這一點,無論他做什麽,譚夢之永遠都無法真正去討厭他。

……

唐律沒有目睹她離開,轉身慢慢走回房間裏去。

重新在沙發坐下,仍舊沒有開燈。

他獨坐大半夜,非但沒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,反而慢慢滋生出一種眾叛親離的荒涼感。

萎靡不振之時,手機響了。

他看一眼,來電顯示寫著“駱威”。

唐律不接,但手機卻自動接通,免提傳出駱威的聲音:“唐先生,別來無恙。”

和之前通話不同,駱威的聲音聽上去戰戰兢兢:“我家老板想和唐先生聊幾句,不知道方便不方便……”

唐律:“你老板?‘將軍’?”

駱威:“是、是的。”

唐律面無表情的拿起手機:“說吧。”

隔了好一會兒,響起一個深沈冷冽的男性聲音:“唐先生,久仰大名,幸會。”

明明說著寒暄之言,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。

唐律靠在沙發背上,一手揉著太陽穴:“有什麽事情?”

那冷冽聲音道:“世間有兩種仇恨不共戴天,父母之仇,奪妻之恨,我很理解唐先生的心情。”

唐律攥緊手機,目色陰沈。

“不知唐先生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。”‘將軍’向唐律拋出橄欖枝。

然後便不說話了,駱威接過來道:“唐先生想要的,絕大多數‘將軍’都可以給你,比如譚夢之的心,比如令尊遲遲不給你的股份,比如免於疾病痛苦……至於你不想看到的人,比如顧嚴,‘將軍’也可以讓他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。”

唐律眸光微微一動。

那冷冽聲音再度開口:“不妨考慮一下。”

“不用考慮,我可以加入。”唐律答應下來。

駱威松口氣:“唐先生果然是……”

唐律打斷:“但在你們的組織裏,我要做‘皇帝’!”他的語氣比‘將軍’更冷酷,“今後早午晚,請‘將軍’例行向我請安問好,做不做得到!”

駱威透出戰栗:“唐、唐律,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?”

唐律冷笑:“當年你們派譚夢之接近我,毀了我大半生,居然還有臉拉攏我,讓我和你們一起算計我爸?究竟是你們有病還是我有病?就你們這種腦子,這些烏合之眾,能幹成什麽大事?!”

‘將軍’?呵,不過是只躲在地底見不得光的老鼠罷了,招攬我?你算個什麽東西!憑你也配?!”

無法掛斷電話,唐律直接走去陽臺,將手機從三樓扔下去。

手機掉進泳池裏,濺出一蓬水花。



電話這端全都倒吸一口冷氣,那三張面具臉看不出臉色,駱威反正是嚇的雙腿顫抖。生怕將軍動怒,他遭殃。

幸好將軍似乎沒生氣,讓他離開。

駱威拿著電話趕緊走了。

這是一棟占地幾十畝的私人中式大別墅,環山抱水,小橋亭榭,宛如桃花源。

但園林下方的地下室卻不見天日,周圍堆滿各種古董。正中有規則的立著幾十根木柱,柱身雕刻滿詭異的符號,柱與柱子之間,還連著粗壯的鎖鏈。

被鎖鏈圍起來的,是一座巨大的紅木神龕。

神龕上有兩扇對開門,但門被一把銅鎖鎖住。

這是駱威第一次“見到”將軍,果然如他所料不是人!

雖然神龕夠大,裏面藏的下兩個人,可正常人哪能一直被鎖在神龕裏?

再瞧那鎖都銹成什麽鬼樣子了,將軍到底被鎖了多少年了?

等駱威離開,狼臉和禿鷲臉全都面朝神龕垂頭:“將軍息怒。”

狐貍臉也忙跟著說:“唐律這人真是太不識擡舉了……”

“無妨。”神龕上的銅鎖微微顫動,聲音從縫隙裏透出來,“狼,我借用你的身體出去一趟。狐貍和禿鷲陪我。”

“是。”狼臉恭敬垂頭。

心中明白“將軍”是要去天火臺。



唐勵堯和顧纏正在去往天火臺的路上,應該就快抵達了。

但天火臺具體位於何處,他們完全不知道。

他倆一直待在一個貨車車廂裏,車廂不大,但物品一應俱全。床、冰箱、洗手間都有,像超豪華的保姆房車。

隔音效果還巨好,外面的聲音一點都傳不進來,還屏蔽一切磁場信號。

唐勵堯感覺這是多此一舉,格鬥場出來,從儲物櫃裏取出手機,打電話交代一聲之後,手機就被沒收了。

顧纏趁機給阿洋發一條信息:天火臺。

裴盛看著卻不阻止。

“我的右手臂也出現了……”顧纏坐在毛絨絨的地毯上,撩開袖子,亮給唐勵堯看。

她手臂皮膚之下隱約可見一些絲狀紋路,就和之前鉆出來的油絲一樣。

以腰部為點,向全身蔓延。

如同毛細血管,於皮膚下密密麻麻。

唐勵堯剛打開兩瓶牛奶,站在她身後,沒看她手臂,看的是後頸:“你害怕麽?”

“比上次看自己滿身黑油好多了。”顧纏不怎麽怕。

唐勵堯將牛奶遞給她:“那當然,現在像是紋了紋身,時髦得很。”

顧纏接過牛奶時,抓住他準備縮回去的手,仔細看他被銅劍砍出來的傷口:“快覆原了。”

唐勵堯在她旁邊坐下:“昨天就快覆原了。”

自從顧纏身體裏出現油絲,他的覆原力變得更強。

肉眼可見一堆油絲團成一團,將創面堵住。

唐勵堯經過再三猶豫,昨晚上,還是將白鏡寒的猜測全都告訴了她。

令他奇怪的是,顧纏並沒有表現出激動,她認為這很荒謬,拒絕為這種荒謬傷神。

“我還是更相信,‘油’在我身體裏變異了。”顧纏吸了口牛奶,睜圓兩只大眼睛看向角落,“我可能真是個怪物,但也是我哥口中的小怪物。絕對不是《勘魔錄》中那什麽超甲等的大怪物。”

“當然了。”唐勵堯笑道,“像我們家小纏這樣可愛的女孩子,哪怕真是小怪物,也是一只特別可愛的小怪物。”

他歪著頭,用額角蹭了蹭她的額角。兩人依偎著,就像寒冬臘月裏擠在一起取暖的小動物。

“到天火臺了。”一縷微光從車門中縫透了進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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